新質生產力是符合新發展理念的先進生產力質態。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提出“健全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體制機制”，并對此作出全面部署。培育和發展新質生產力，需大力推動技術革命性突破、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產業深度轉型升級，是一項系統性、全局性、長期性工程，必須統籌發揮政府和市場的作用，讓政府“有形之手”與市場“無形之手”協同發力。
統籌發揮兩者作用
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生產關系反作用于生產力的基本原理，在新質生產力發展中表現為技術創新與制度創新的雙向互動。這種互動機制強調，在技術革命性突破過程中，既要充分發揮市場功能配置創新要素，又要發揮政府作用彌補市場失靈。
各國發展實踐表明，現代科技創新不僅需要市場競爭，也需要在國家層面構建支持全面創新的體制機制。近年來我國充分發揮市場機制的作用，激發各類主體創新活力，同時通過戰略規劃、政策引導和資源整合，實現了寬帶移動通信、大型飛機研制、載人航天與探月工程等國家科技重大專項的突破，培育出一批具有全球競爭力的科技領軍企業，帶動了新一代信息技術、高端裝備制造、新能源汽車等戰略性新興產業的集群式發展。新質生產力蓬勃發展、新舊動能加快轉換，背后的一個重要原因，正是我國具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體制優勢，以有效市場激發創新要素活力，以有為政府引導創新要素在戰略領域集聚。
把握研判發展需求
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政府和市場在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中各司其職、相互配合。需立足對經濟發展客觀規律的深刻認識和對市場運行態勢的準確判斷，科學發揮有效市場與有為政府的作用，根據不同技術發展階段、產業特性和區域條件，把握研判新質生產力的發展需求。
根據技術發展不同階段統籌發揮政府與市場作用。在技術追趕階段，面對發達國家構筑的科技壁壘、綠色壁壘、標準壁壘等，既需通過市場競爭促進創新要素流動和聚集，也需通過政府產業政策引導、國家級研發平臺搭建、標準體系制定等系統性舉措，助力技術的快速積累和突破。當進入技術并跑乃至領跑階段，需重視發揮市場對創新方向的篩選功能。例如在人工智能領域，通過市場競爭，我國形成了人臉識別、智能駕駛等多樣化的技術發展路徑與應用場景。同時，政府也需構建開放的創新生態，通過市場準入、知識產權保護、科技金融體系建設等制度供給降低交易成本，并推進相關領域立法，防范新技術帶來的法律以及倫理風險，為技術創新保駕護航。
針對不同產業特性統籌發揮政府與市場作用。通常而言，對于資本密集、回報周期長的戰略性新興產業，單純依靠市場機制難以實現長期持續投入，需更好發揮政府作用，通過資金、政策等引導資源向關鍵領域集中，推動產業鏈協同發展。對于創新活躍、市場化程度較高的產業，如當前加速發展的數字經濟產業，需充分發揮市場機制的作用，并為其營造良好的發展環境，通過開放公共數據資源、打造應用場景等措施激發企業創新活力。在同一產業內部，政府與市場分工在不同環節有所側重。以新能源汽車為例，一般來說，基礎材料研發需要政府支持產學研用聯合攻關，充電設施建設則可通過市場化方式推進。
立足特定區域具體情況統籌發揮政府與市場作用。發展新質生產力必須堅持因地制宜。在創新要素密集的經濟發達地區，培育和發展新質生產力應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同時持續深化“放管服”改革、優化行政審批流程、完善科技成果轉移轉化機制，切實提升行政服務效率，促進創新要素對接和科研成果產業化應用。對于發展基礎相對薄弱的地區，則需要通過基礎設施建設、人才引進培育等措施創造發展條件，根據區域資源稟賦科學規劃產業發展路徑、制定有針對性的引導政策，做到因勢利導、精準施策，避免脫離實際、盲目照搬發達地區的模式。
著力打通堵點卡點
當前我國正處于經濟轉型升級的關鍵期，新質生產力發展面臨部分生產要素流動不暢，科技創新資源分散、重復、低效等問題。打通這些堵點卡點，既要改變一些領域科技資源配置過度行政化的情況，通過完善市場機制暢通要素流動，也要認識到市場機制不是萬能的，需更好發揮政府作用。
完善生產要素市場，破除要素流動梗阻。從工業經濟時代到數字經濟時代，傳統生產要素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呈現邊際遞減，以數據為代表的新型生產要素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日益凸顯。然而，當前要素市場特別是新型生產要素市場發育相對滯后，統一、開放的要素市場尚未形成，要素自主有序流動、自由高效組合面臨一定障礙。因而，加快培育和發展新質生產力，必須讓各類先進優質生產要素向新質生產力相關領域順暢流動。需完善主要由市場供求關系決定要素價格機制，健全生產要素由市場評價貢獻、按貢獻決定報酬的機制，防止政府對價格形成的不當干預。對于新型生產要素，需通過算法定價、平臺交易等市場化手段實現要素的合理配置。同時，完善要素市場規則和相關監管制度，加強政府對要素價格管理和監督，確保要素有序流動與合規利用。
健全新型舉國體制，提升國家創新體系整體效能。在當前國際環境下，面對個別國家試圖遏制我國發展、一些關鍵核心技術面臨“卡脖子”問題的復雜嚴峻形勢，充分發揮新型舉國體制的優勢，有利于集中力量突破技術瓶頸，推動創新成果快速產業化，使我國在重要領域能夠培育競爭優勢、贏得戰略主動。針對我國科技創新組織化協同化程度不高、科技資源分散重復等問題，需將政府、市場和社會有機結合起來，科學統籌、集中力量、優化機制、協同攻關。既要尊重市場經濟規律，強化企業技術創新主體地位，激發各類主體的創新活力；也要加強政府引導，優化創新生態環境，完善從基礎研究到產業化的全鏈條支持體系，破除制約科技成果轉化的制度性障礙。
（作者張宇 系天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院長、天津市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研究中心天津大學基地研究員）
原標題：發展新質生產力需用好“兩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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